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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A Talk | 袁乐:用纯粹而实用的机械为艺术做减法
“对于我的作品来说,创作的初衷、表达的感情是最重要的。生活中的感情和经历会使我产生表现的欲望。我享受与机械的交流,她像人一样,但更纯粹。创作中的每个动作和瞬间都决定着最后不同的结果,在失控的边缘中反复做出调整并寻找一个平衡点是我所享受的过程。”
袁乐
爱开车的95后艺术家
Q&A
BCA 简称 B
袁乐 简称 Y
Y:从小画画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因为家里几乎所有人都是从事艺术行业的,家庭给我的观念是上学是一种人生体验,而成绩只是个数字,积累下来的人生经验,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表达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高中毕业后就去了马里兰艺术学院纯艺专业,19年回到央美油画系读研,以画油画为主,每天根据生活中的感受来创作新的作品。
B: 您的创作理念是什么?
Y:创作是一个自己与自己较劲的过程。绘画的过程是反复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否定之前的判断,再继续。对于我的作品来说,创作的初衷、表达的感情是最重要的。生活中的感情和经历会使我产生表现的欲望。我享受与机械的交流,她像人一样,但更纯粹。我会学习她的性格并通过她重新认识自己。通过每一次对她的认识,反向审视自己,从而更坚定自己的追求。创作对我来说可以是以一个安静的方式重现生活中的激情,我享受着上万个零部件在各自运转中呈现着同一个动态效果的过程。生活也是由每一个瞬间共同运转拼凑而成的。创作中的每个动作和瞬间都决定着最后不同的结果,在失控的边缘中反复做出调整并寻找一个平衡点是我所享受的过程。
Fickleness,袁乐
Y:其实在本科的时候就一些基础课程接触过各种数字媒介的创作方式,比如简单的Photoshop,After Effects,再到周围插画师们的Procreate,我认为不同媒介只是一个习惯问题,数字的技术问题和实体的技术问题也是一样的,只要有时间和耐心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Drift,袁乐,数字影像
Y:对汽车不能叫兴趣,应该叫单纯的爱情。大概是一两岁左右吧,当时我第一次接触的电脑游戏就是Need for Speed。其实那会儿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尼桑Skyline有四个圆灯,法拉利很慢,保时捷的车标是一个更有空间感构图更完整的法拉利,但重点是当我第一次透过屏幕看到一辆形状如此奇特,颜色非常可口,尖锐又有规律的排气混合着发动机和传动的声音,这些车跑起来的车身姿态和超出我当年认知的速度感让我瞬间就爱了。在初中十三岁左右我就开始接触一些大排量摩托车。压弯时车身的离心力,让我对弯道中速度对车身重心和轮胎抓地力产生的物理反应有了一个比较好的认知。轻重量的摩托车配合两百多匹马力就能轻松拥有很快的加速,让我在很小就习惯了速度感。
拿到驾照后,我有幸拥有了更多不同类型的汽车。让我也对汽车与机械有了一个更准确的认知,坚定了小时候一些想法的同时也纠正了一些误区。最印象深刻的是我的一辆斯巴鲁WRX STI。这辆车不是我的第一辆车,但她是我从小到大都抱有幻想并且一直希望有用的一辆车。可当我真的开上她的时候四缸2.5T跟我的预期真的是差了太多,真的是慢到怀疑人生。我想过用最简单的方法达到最好的效果。比如:改大油路、油泵喷油嘴、进气排气刷程序,却换来的是三个月后活塞环断裂。这辆车教会了我人生没有捷径。我换了活塞和涡轮,为了省几百美金买油画颜料所以没有装机油透气壶,装了外泄排压阀就让技师把涡轮压力调高一点点,随之而来的又是其中一个缸压几乎没了,这辆车教会了我不要贪心。最后我还是走上了前置中冷GTX35R,Fully build 的路线(此处省略一万字)得到了一辆轮上还不到600匹、直线加速赛谁也跑不过、涡轮起压之前完全没有动力、起压之后像被驴踢了一脚、每次加油需要检查机油有没有烧干,总而言之是一辆非常不好开但是我小时候想要却不真正了解的车。
这辆车从头到尾教会了我太多关于汽车机械方面的知识,把我从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汽车爱好者变成了一个修车工。重要的是,她教会了我很多道理,领悟到这世界上各种事物存在都有他们的意义。教会了我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不同的东西。让我明白了高增压很美好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让我知道V8的从容,v12的魅力,也让我知道小时候我嫌弃GT3RS直线慢是多么的天真;让我深知自己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过程与感受有时候比结果和纸面上的数字更重要。
B:为什么选择汽车作为您第一个NFT系列的主题?
Y:因为其实我的从第一个架上绘画也是汽车/机械主题的,至今为止我的兴趣和激情还在这里,所以我选择继续。
Drift,袁乐,数字影像
B:通过展现发动机复杂的细节,你想要表达什么?
Y:从表面上看发动机的细节很复杂,但在我看来这些的复杂的细节和我们每天的生活相比是简单的。这些细节虽然数量比较多但每一个结构的意义和作用都是很简单直接的。有的人创作是做加法,有的人创作是做减法。我自身是爱和自己较劲,思维想法比较多的,而这些大量繁琐的东西我想在每一副绘画中都能够表达出来。所以我通过机械,这个简单纯粹却功能明确的物件,既能从形体上满足我的视觉需求又可以来帮我的艺术做减法。我目前的每张画中几乎都有一颗发动机或者一两个机械部件,这些东西的存在一方面是满足我对画面的要求,另一方面是让我有一个参照物。通过她我可以更冷静的去梳理我的情绪和感受。
B:是如何给作品命名的,作品的命名《FORGIVENESS》、《ORIGIN》、《FICKLENESS》有什么特殊情感含义吗?
Y:如何给作品命名和上一问的答案有异曲同工之处,在我完成一幅作品后我对其的命名其实也是一种情绪的总结,对我来说过程必然是最重要的,但结果也很重要。在宣泄完一整张作品的情绪后我会抓住当时的一个节点,无论是对这张作品的特殊情结、创作的初衷还是整体过程中的心情,我会以这些点去命名我的作品方便我归纳他们在我心里的位置。
Forgiveness,袁乐
Y:之前我说创作是自己与自己纠结的过程,每一幅作品其实都是这个时间段纠结与挣扎的产物。而每张作品也都是解决了当下问题的结果。所以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应该是我最新的作品,但马上也会有更喜欢的。
B:如何看待NFT艺术的去物性,又是怎样看待它与传统架上油画的关系?
Y:其实几年前我就听说过区块链NFT这个概念,我并没有太关注因为我并不了解它背后的观念。我最初认为它只是给数字艺术加了一个像防伪认证的一样的标签,但后来发现NFT艺术其实不是一种媒介或者艺术形式。NFT是利用这个去中心化的概念重新挑战艺术的定义。促使让我回头思考了架上艺术对我来说的重要性是什么。但我认为所有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对每个人来说NFT都有它独特的意义,对我来说NFT艺术的艺术性就是它本身去物的概念吧。
Subtraction,袁乐
B:现实中,您喜欢什么类型的车?可以展开聊聊吗?
Y:没有完美的车,只有在特定场景中完美符合场景的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最喜欢的可能就是一辆可以满足日常代步通勤,路感强一些但不至于让我癫的痛苦,最好可以感受到她内部零件的运转但不要顿挫到脖子疼,马力大一点又比较稳定,外观低调一点的车吧。如果是在北京的街道上开我会比较倾向于轮上800匹左右涡轮起压快一点的R35或是轮上800的机械增压R8,如果偶尔跑跑赛道跑跑山的话991.2GT3,AMGGTR都不错哦。